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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冬的酒,再也温不热了

    2025-12-01 09:34 [佳文赏析]  来源于:中煤新集公司    作者:张安坤
    导读:路灯早已亮了,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拖出一道道昏黄颤动的流光。空气浸着冷意,混着雨水洗不净的矿区尘埃气。我随人流缓缓挪动,路口汽车排成长队,不耐烦的鸣笛声里,红色尾灯连成一片焦灼的火。这喧闹与匆忙都属于他人,于我,只剩一层隔膜的热闹。 拐进东朱

    路灯早已亮了,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拖出一道道昏黄颤动的流光。空气浸着冷意,混着雨水洗不净的矿区尘埃气。我随人流缓缓挪动,路口汽车排成长队,不耐烦的鸣笛声里,红色尾灯连成一片焦灼的火。这喧闹与匆忙都属于他人,于我,只剩一层隔膜的热闹。

    拐进东朱街,仿佛踏入被时光遗忘的角落。两旁小食铺、小饭店亮着暖洋洋的油腻灯光,从玻璃窗溢出,将檐下淅沥的雨丝染成金线。裹着寒气的人三五成群,笑着掀开棉布门帘,扎进蒸腾的热雾中。蒙着白汽的玻璃后,影影绰绰的人影举着杯,脸上泛着酒酣耳热的酡红,推杯换盏的声响与喧哗被门帘掩得闷闷的,却一声声敲在心上。

    我独自走在温暖的喧嚣外,像个孤零零的看客。这景象如无形的手,拨动心底最软的弦——父亲,你若还在,此刻该已温好酒,坐在老旧方桌旁等我了吧。

    父亲的酒,是我记忆里的常驻背景。起初只是夜里劳作归来,抿几盅解乏。退休后,酒从夜晚漫到中午,最后清晨起来也要就着小菜喝两口。我搬来报纸上的健康知识劝他,他从不反驳,只咧开被烟草熏黄的牙乐呵呵地笑,那孩童般的固执,让所有大道理都成了拳头打棉花。

    后来我便放弃了。每次休班回家,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仪式。一进门,他就高声喊母亲:“儿子回来了,炒两个菜!”母亲佯装埋怨着“就知道喝”,脚步却欢快地奔向厨房。他转身进屋,捧着深棕色的散装白酒出来,那是他的“宝贝”。

    菜很简单,一碟花生米、一盘炒鸡蛋,或是剩菜一碗。酒斟在小白瓷盅里,清亮亮的漾着微光。我们少动菜,只举杯轻碰,抿一口,热辣辣的线从喉咙坠到胃里,暖意便一圈圈漾开周身。

    他话不多,总爱说:“头发都白这么多了,压力大吧……”我摇摇头笑说“还好”,随后便是不尴尬的沉默。窗外风声或狗吠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这酒于我是片刻休憩,于他,或许是劳碌一生唯一的嗜好,是对抗平庸岁月的慰藉。我们从不说破,只让辛辣温存的液体化作无声的语言。

    这爱好他守了一辈子。弥留之际,他连水都咽不下,气若游丝的唇间,对二姐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二姐红着眼,用棉签蘸了点酒,轻轻抹在他干裂的唇上。他浑浊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安心地永远阖上。他终究带着一生眷恋的滋味走了。

    雨还在下,斜斜打在脸上冰凉。我猛然惊醒,才发觉在街心站了许久,身旁的喧哗此刻竟有些刺耳。缩缩脖子拉高衣领,我重新汇入沉默的冷流。

    多想再和他喝一杯酒,不必多言,只需等那一声瓷盅相碰的脆响。可这立冬的酒,我再也温不热了。

    本网通讯员:张安坤 

    (编辑:东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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