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叶落,人民路上的岁月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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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已过十日,我每日上下班骑行在人民路,总见人民路路两旁银杏叶铺出满地金黄。这方寸秋色恰似时光碎金,让人忍不住放慢车闸,怕碾碎这秋的信笺,又恐惊扰了静美的轮回。 晨雾未散时,张大爷的扫帚已在沥青路上勾画出秋的轨迹。三十载春秋,他的扫帚扫过春日新芽,疏过夏日积叶,更在秋日铺就这条“黄金大道”。扫帚磨秃了十几把,手掌心的茧子厚了几层,他常抚着树干说:“人民路的银杏是活史书,每片叶子都刻着城市的年轮。”他总把完整的银杏叶收回家,晒干了装成枕头——街坊里失眠的人枕着,说梦里都飘着草木香。 邮局门口的罗马柱上,常春藤攀着斑驳岁月。绿漆剥落的邮筒仍立在原处,只是手写书信已早已随着时光的长河飘然不见了踪影。而邮递员张姐却偏爱这旧光景,她总说黄昏最妙:夕阳把银杏叶染成蜜糖色,穿校服的二小孩子追着落叶跑,红领巾在金黄里跳动;银发老人坐在木椅上读信,风都放轻脚步,生怕吹散纸页间的温暖;育新中学的少男少女们放学瞬间,拿着手机对着金黄的银杏叶搞着自拍。 联通公司退休的李阿姨,每到秋深就来银杏树下翻书。她在树根处铺块格子布,指尖捻过泛黄书页,金黄叶片落在纸间,既是天然书签,也是岁月来信。风起时叶浪翻卷,墨香混着草木气息漫开,连时光都慢下来。有次我路过,她指着一片叶说:“你看这纹路,多像人民路十年前的样子。”那专注的神情,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深秋雨后,人民路成了水墨长卷。细雨打亮沥青路,银杏叶铺出鹅黄、浅金到深褐的渐变,像光阴打翻了调色盘。摄影爱好者陆老师总蹲守在此,他的镜头追着光影,但他却总说最动人的不是画面,是镜头外的故事:当年踮脚够银杏枝的小女孩,如今推着婴儿车路过,会指给孩子看“妈妈小时候爬过的树”;曾经辉煌过的百货二店,现在已退出郯城的舞台,而店前的修鞋匠,仍每日带着工具箱守在树下,锥子划过皮料的声响,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这些银杏树已在人民路扎根十余年。初植时不过手指粗细,如今枝桠舒展成天然华盖。春日嫩芽缀满枝头,像挂着串翠玉;秋深叶落时,金黄叶片铺成流动的锦缎。它们见过孩子们绕树追逐的欢声,听过老人倚枝闲话的家常,也见证过情侣树下许下的誓言。树影里藏着的,是郯城最温柔的年轮。 如今打卡的人越来越多,举着相机追着落叶拍,却常忽略那些藏在枝叶间的烟火温情。清晨,卖豆浆的阿婆给环卫工人多舀半勺甜浆,热气混着银杏香漫开;午后,下棋老人的搪瓷瓶里飘出茶香,棋子落盘声和叶响缠在一起;傍晚,接孩子的家长顺手扶起歪倒的自行车,指尖沾的银杏黄,比任何风景都动人。这些细微温暖,才是人民路最厚的底色。 当最后一片银杏叶轻旋落地,冬的脚步就近了。但人们从不慌张——待来年春信至,枝头又会萌发新绿,恰如人民路在时代里的模样:既拥抱着新开的咖啡馆和穿梭的共享单车,也珍存着老邮局的邮筒、书店的旧书香。 这便是银杏教给我们的:时光里总有珍贵的事物不会消逝。它们会化作春泥,滋养新生,让记忆与希望生生不息。夜幕降临时,路灯在银杏树上筛出细碎光影,落叶簌簌落下,像给城市盖了床软被。那些在树下生活、爱恋、告别过的人,他们的故事早已顺着叶脉,刻进了人民路的岁月年轮里,和这银杏树一起,守着岁岁春秋。 本网通讯员:石启平 (编辑:东北亚) |

银杏染秋,郯城街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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