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在我的意识里,父亲的身体还算健壮,有一天和父亲聊天,我吃惊地发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苍老。直到那一刻,我才无奈地相信,父亲真的老了,尽管我和他一样,都不愿意承认,岁月还是无情地将他脸上的皱纹越刻越深,还有那越来越驼的背和越来越苍老的声音。 父亲在他的兄妹9人中排行老大,那个年代他扮演着亦兄亦父的角色。我一直认为,他将“长兄为父”这句话诠释得最为淋漓尽致。 父亲总是在兄妹家庭生活艰难时刻给予援助,结婚、子女升学就业、买房置地,他都给过很多帮助,哪怕那个年代我家也并不富裕,这也常常引发母亲对他的唠叨。久而久之,就像大山一样,成为家族亲情上的精神依靠。时至今日,叔叔们家里的大事,也还要问一下父亲的意见。 父亲在他的兄妹中拥有绝对的威严,威严得近乎苛刻。逢年过节,叔叔们正在开怀畅饮,大声划拳,只要看见父亲打开院子的门,理屈的躲了,醉酒的跑了,不管平时多能作,父亲面前绝对没有人敢撒泼。 有一年正月,一个远房叔叔到家里给父母拜年,席间叔叔因婶婶的离世想要续弦,父亲顾及婶婶离世的时间,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没留一点情面,我们这些成年子女都觉得难堪,劝也劝不住。叔叔被训斥一顿,给父亲跪下磕了一个头,满脸眼泪连夜走了。 父亲在粮库当了近三十年检质员,各种粮食一抓一握,用牙一咬,就知道等级、水份,三十年的时间库里的粮食没因为检质问题掉过等级。现在来看,父亲当时的职位绝对是个“肥缺”,只是他从业这些年,没有几个朋友,却得罪了很多人,包括自己的兄弟和他多年的好友。 二叔是家族里出了名的坏脾气,有一年收秋粮,因为粮食杂质不合格,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的亲兄弟将粮食过筛,这让二叔觉得很没面子。直到现在二叔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不敢和父亲说,就只好常常和母亲念叨。 父亲极为重视子女的学习,工资只有30多元的年代,花几元钱给我们订课外读物和杂志。假期里很少像同龄孩子一样尽情玩耍,多数时间在家里读书和学习,哪怕早已被同伴的打闹声吸引得心里长了草,也要中规中矩地坐在书桌前摆个样子。 我们兄妹7人,全部考学离开了家乡,这也是父亲一直的骄傲。在我的家乡仍然被当成故事一样传说着。前些年放假回老家,还能在客车上听到陌生人说起我家七个子女全部考学的事。最多的时候,大姐读大学,我和妹妹读小学,即使在那个年代,父亲也从来没有让我们因为学费和生活费的问题发过愁。其实父亲极具经商头脑,在全旗第一批盖起了5间砖混结构的瓦房,第一个在扎旗和霍林河代理伊利冷饮,每年都种很多的地并且打最多的粮。试想,如果将如今的社会环境放在他那个时代,他一定会下海经商,并且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商人。 或许是年代久远,我对自己的童年没有太多记忆,但印象里最为深刻的是火车、吃药、锻炼身体和学习这几件事。 我一周岁左右身患腿疾,这是父亲一生中最大的痛,为此他倾注了所有的精力。据母亲说,我患病的时候全身只有拇指会动,他自己创造的各种各样的康复训练工具,手扶车、大腿固定工具等等,严历地要求我坚持康复训练,到我能恢复到生活自理,这也算一个奇迹。 他带我走遍了收音机里所能听到的好医院,我对其中的过程没有印象,只记得不停的坐火车,还有一次就是在候车室里他抱着我放声大哭,直到我也成了父亲,我才理解他当时该是多么的绝望。 对于我身体的治疗,印象里小时候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药,每天三顿,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天天吃药,一直到我读中专仍然吃药,也做过无数的针灸、按摩。我已经结婚了,因为他坚信针灸能改变我的身体,只好请了一名中医每天到家里针炙,我和医生的心里都明白,其实效果不大,但为了父亲那份心情,我还是按照他说的疗程坚持了下来。即使是现在和父亲在一起聊天,他总能找出一些小报上的偏方让我试试。 我是他一生最大的牵挂。说来惭愧,到今天为止,我没有什么事让他值得骄傲,但是父亲一是是我的骄傲,祈愿他健康、快乐! 本网通讯员:牛业辉 (编辑:东北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