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龙谦: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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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冬至。
财务的年底,似乎格外地忙,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轻响。
手机在电脑旁轻震,家族群弹出新消息:老家堂屋里,母亲正在包饺子。手指翻飞间,一个个饱满的饺子便立在盖帘上,像列队的小元宝。父亲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灶台上的水正将沸未沸,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我怔了怔,目光从电脑屏幕抬起,移到电脑旁的工作台历上,12月21日那一页,“付款”“贴银行回单”的待办事项下,有一行字安静地嵌在那里:吃饺子。
打印机还在嗡嗡作响,吐出一张又一张带着墨粉味儿的银行回单。我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家里的饺子此刻应该已经下锅了吧?在老家的厨房里,在蒸腾的白雾中。而在这里,我的冬至被对折成了两半,一半是屏幕里故乡氤氲的烟火气,一半是手边尚未处理完毕的工作。
办公室门被推开。
“同志们,吃饺子了!”蒋婷姐拎着两个大保温盒走进来。“家里包的饺子,西葫芦鸡蛋馅的,趁热乎。”香气瞬间占领了整个办公室——是西葫芦的清甜混着炒蛋的焦香,还有面皮在蒸腾热气里特有的麦香。
“我自己调的馅!”蒋姐一边分筷子一边笑着说,“小邓,快过来,尝尝我们陕北的饺子。”
饺子白白胖胖的,边缘捏着细密的花褶,透过薄皮能看见西葫芦的翠绿和鸡蛋的金黄。我夹起一个,咬下去——西葫芦的汁水清甜,炒鸡蛋碎带着焦香,简简单单,却扎实温暖。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缺口,好像也被这口饺子填上了。
蒋姐又往我碗里夹了两个:“吃了这饺子,咱来年账目清清楚楚,一分不差!”碗筷的轻碰声混着同事们的笑声。我拍下空了的保温盒,发到家族群:“吃到同事包的饺子了,西葫芦鸡蛋馅的。”父亲很快回复:“好,出门在外,吃到饺子就是团圆。”
我继续对着电脑,把最后几笔付款挂上网银。空气中还飘荡着饺子的余香。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生活的“核算周期”——以节气为刻度,以炊烟为标记,以花开为信使。我们在借贷分录里锚定经营轨迹,也在心底为这样的时刻保留着一栏永不结转的“温情储备”。
关电脑时,我又看见台历上“吃饺子”的字迹,拿起笔,在旁边添了四个字:
已吃,很暖。(邓龙谦)
(编辑:东北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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