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煤陕北矿业涌鑫公司:与他书
树林传来窸窣之声,那是春意来临的前兆,我看着被阳光晒暖的墙,融入夜的寒凉,尝试挡住那一抹昏暗,却无法阻挡,就如多年之前的自己,被冲进社会的洪流,无法反抗。
我常想,多年之前,若无那一霎那的坚定,我会身在何处,不知。只看得见现如今山头吐月,光亮反在黝黑的煤上,倒显得煤有些亮眼绚丽,转头笑之,自己又何尝不是那黝黑的煤,有幸遇到了光,成为了那夜间亮眼的一处。
仍记得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中所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前十年,确实如此,我摩拳擦掌,跌跌撞撞与这个世界抗衡,像是一个小孩走在大马路上,没人愿意扶一把,没人敢来扶一把,世人皆只顾自己生命中的寒冬,自顾不暇,他们深夜不会披衣出门,生怕眨眼之间,衣不见,人生冷。
我不曾去责怪他们,各有各自的凛冬,各有各的寒冷,谁又能去谴责谁呢,在雨里待得久了,便也看惯了石阶上的绿和眼前蒙蒙的雾。是雨是雾早已分不清了,至少,还能看清眼前的路。
坏的日子不会太长,只记一个春天,史铁生在书中告诉我,会有一天大雾弥漫,世界缩小到只剩园中的一棵老树,有一天春光浩荡,草地上会有野花铺铺展展,开的让人心惊。那一年,我走进了那个世界,没有神坛似的宫殿迎接我,遍地都是黝黑的煤,我蹲下去,抚摸一粒又一粒的煤,摸到手与其融为一体,摸到麻木,摸到和他成为朋友。
我本以为满身黑的他是冰冷的,是不善言语的,令我所惊艳的,是他在我与他倾诉时的不言不语,是我钻不出甬道时,乍然冒出的一抹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被人瞬间揪住了心尖,异常陌生却又含情脉脉,在不经意之间告诉我,世间美好之处,往往在我身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命运,我知他与他相识不易,更知他会带给我长久的安全,故我就如着了魔般,沉迷他给我施的魔法。
现今每每春临之际,我会习惯的去湖边走走,冬末的寒让我丢不下外套,但总是忍不住将手放在外面,感受着风一遍遍经过我的身边,我会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看着鸟儿肆意飞翔,看着水波荡漾,看着柳枝飘扬,每每这时,回忆汹涌,那段看不到光的日子,是他陪着我。再看他黝黑的样子,我又何尝不俗,初见只觉他冰冷,回首看,他化作了多少光。
史铁生说:“整个春天都是生命力独享风流的季节,只要春天还在,花就会年年岁岁的开下去”,我不禁呢喃,春能常在,该有多好,我能与他常伴,该有多好。
每每在觉得自己快要枯萎之时,我都会告诉自己那段日子都过来了,不能失去发芽的心情,即使我无法长留,他却能常守,待到与泥作伴,他也许也会在那等着我,如此想想,也算是一种希冀。
关于过往和他,还有许多,寻常话语,道不出关于他的所有美,常人只知煤无色,未曾了解他之言,久而久之,这成了我与他之间的秘密。
关于他的记忆久久萦绕,双眸为他定格每一次重要时刻,久而久之,我眼里皆是他之美,不再叹息落叶,不再惧怕寒冷,更无畏萧瑟。
现今的梦里,时常会逆走来时路,再看那个世界,那棵大树依然伫立,飞飞扬扬的夜发出窸窣之声。啊!我轻叹,原来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与他的缘分,是早就开始的,当时年少,尚不懂走进那树林一探,不经意之间,无味的错过好多年。
好在尚且不晚,我学着张悦然的模样,无法改变往事的轮廓,却也能用尽全力戳破窗上的花纸,逆着光向昏暗的早年看去,那些曾经的大雾,现今也不过尔尔,撑一把油纸伞,踏着满是青苔的石阶,双脚一跨,便也能过去了。
万物更新,旧疾当愈。我与他的约会仍在继续,此去经年,我们之间早已有了许多秘密,我的眼前再也不会出现那散不去的雾,洗净铅华,清绝明净,历经匆匆聚散,尝过浓雾中的雨,岁月仍然安好,他给予我的纸短情长,留在我的记忆中,漫漫长长,那些难以说出的话,就都留着吧,等与他再回,就慢慢讲。
本网通讯员:刘莎 (编辑:东北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