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声平安
2025-12-25 09:52 [佳文赏析] 来源于：中煤新集公司新集一矿 作者：张安坤
导读：冬日的饭气还慵懒地沉在胃里，妻的声音便从那片暖洋洋的混沌里切了进来：网上没挂上号，得去早些。于是，下午一点二十分，引擎发动的声音划破了小区的寂静，我们载着孩子，也载着一丝熟悉的、轻微的焦虑，向市妇幼保健院奔去。 今天的阳光很足，孩子蔫蔫地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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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饭气还慵懒地沉在胃里，妻的声音便从那片暖洋洋的混沌里切了进来：“网上没挂上号，得去早些。”于是，下午一点二十分，引擎发动的声音划破了小区的寂静，我们载着孩子，也载着一丝熟悉的、轻微的焦虑，向市妇幼保健院奔去。 今天的阳光很足，孩子蔫蔫地靠在车后座，手里攥着个失了颜色的旧玩偶。窗外的街景在苍白日光下匆匆掠过，行道树的枯枝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划出疏朗的痕迹。我的思绪却像车轮下的路，朝着过往碾去。一个月了，孩子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像这冬日里总也散不尽的雾霾，裹得家里头一阵阵地发闷。医院的气味、缴费的单子、药水的名字，都成了这几周生活里硌人的沙砾。这次去，也无非是求个安心，或者，求个干脆的断论。 两点光景，医院的门诊楼已立在眼前。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打在玻璃幕墙上，泛着清冷的光。走进大厅，预想中消毒水与人群喧嚷混合的滞重感并未扑面而来，人竟不算太多。挂号处前的队伍短而静，只偶尔有几声孩子的咳喘，也被空旷的大厅吸了去，成了闷闷的回响。这反常的清静，倒让我心里那根绷着的弦，松了松，却又悬得更高了些——仿佛在等待一个更确凿的宣判。 循着指示找到儿科诊室外的候诊区，蓝椅空了大半。我们刚坐下，诊室的门开了。一位女同志抱着个更小的孩子走了出来。她三十岁上下的模样，穿着极寻常的米色羽绒服与深色长裤，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她怀里的孩子，裹在厚厚的绒毯里，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像是睡着了。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她，正要移开，却凝住了——在她斜挎的那个帆布包的背带上，扣着一枚小小的、橄榄绿的徽章。那徽章样式简单，甚至有些旧了，边缘的漆色微微磨损，在日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就在那一瞬，她侧了侧身，我看见了诊室门旁那块小小的电子指示牌。红色的光标，正安静地停留在六个字上：“现役军人家庭”。 “医生讲，没什么大事。雾化一下就行了，你也别担心了……” 一个温和的、带着些许释然与抚慰的声音，将我猛地拉回医院的候诊区。是那位女同志。她已走到走廊的窗边，微微低着头，一手抱着裹得严实的孩子，一手举着手机，正轻声细语地说着。她的嘴角漾开一点极淡的笑意，眼角的疲惫在那笑意里化开了，像冰面上裂开的第一道春纹。电话那头，是她身在军营的丈夫吧。这简单的几句话，穿过不知多远的山海，穿过12月的寒风，将诊室里的结论，将她的安心，将“孩子无恙”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稳稳地递了过去。报一声平安，这是战壕与家园之间，最古老、最珍贵的仪式。 她挂了电话，转过身，仔细拢了拢孩子的绒毯，沿着走廊向雾化室的方向走去。步子不急，却稳。那枚扣在帆布包上的绿徽章，随着她的步履，在医院的荧光灯下，一下一下地，晃着微光。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指示牌上的红字已经跳换，叫到了我们的号码。我拉起孩子的手，那小手有些潮热。推开诊室的门，医生白大褂的轮廓在光里有些模糊。 医生开始询问病情，声音平和。我们应答着，心思却像窗外那缕游弋的冬云。我料想中的、关于孩子病情的种种焦灼，不知何时，已被另一种更辽阔、更沉静的东西覆盖了。在这午后寻常的医院一隅，我仿佛目睹了一个微小而完整的循环：一种奉献如何在远方铸成坚固的界碑，而那界碑的影子，又如何化为家中一枚温热的徽章，一句报平安的轻语，支撑起一个冬日午后，所有的琐碎与等待。 孩子的检查很快，结果也无大碍。走出医院时，才下午四点多，但冬日的夕阳已迫不及待地西沉，给城市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橘红色的边，却没什么温度。我发动车子，汇入晚高峰前渐稠的车流。后视镜里，孩子睡着了，呼吸均匀。城市华灯初上，每一盏灯下，大约都有一个等待的故事，或一件被珍藏的“绿军装”。它们不言不语，却让这12月的寒夜，这滚滚红尘的人间烟火，燃得稳当，燃得久长，燃得人心底，悄悄地，暖了。 本网通讯员：张安坤 （编辑：东北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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