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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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午后,风里裹着初冬的微凉,却吹不散科技馆门前的热闹。我牵着五岁儿子的手,妻子跟在身旁,三个人兴冲冲地往那座崭新的玻璃建筑里挤——这是市里刚开业的科技馆,早就听小区里的家长们念叨,说里面有能让孩子疯玩一整天的互动展区。 走到入口处,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不好意思,需要提前预约才能进。”冰冷的电子屏上,预约名额已满的字样格外刺眼。儿子踮着脚尖往里面瞅,玻璃墙后,滑滑梯的彩色轮廓、小朋友们的欢笑声,像一根根小钩子,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爸爸,我要进去玩。”他拽着我的衣角晃了晃,声音里带着央求。我耐着性子跟工作人员解释,说我们住得远,特意带孩子来一趟不容易,可规矩就是规矩,对方也只能无奈地摊手。 这下,儿子的嘴瞬间瘪了起来。先是眼圈泛红,紧接着,豆大的泪珠就砸在了我的手背上。“都怪你!你为什么不提前约好!”他一边哭,一边小大人似的埋怨,肩膀一抽一抽的,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妻子赶紧蹲下身哄他,可越哄,他哭得越凶,那委屈的模样,让我心里又酸又涩。 正手足无措时,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门岗大爷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哭成小泪人的儿子,又看了看我们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转身跟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进去吧,下次记得提前预约。”大爷冲我们摆摆手,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丝温和。我连忙道谢,拉着破涕为笑的儿子,快步走进了科技馆的大门。 一进门,喧闹的声浪便扑面而来。大厅里人头攒动,几乎全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孩子们像一群撒欢的小兽,一会儿冲向左边的机器人展区,一会儿又嚷着要去右边的太空舱体验区。家长们则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水杯、零食,嘴里喊着孩子的名字,脚步匆匆,脸上却挂着笑意。 广播里每隔几分钟,就会响起温柔的寻人启事:“请某某小朋友的家长到一楼服务台,您的孩子正在等您。”这样的播报声此起彼伏,听着让人忍俊不禁,却也暗暗替那些粗心的家长捏把汗。 儿子拉着妻子的手,像只脱缰的小马,直往二楼冲。“爸爸,你快点!”他回头冲我喊了一声,就消失在了人群里。我笑了笑,没跟上去——上了一周的班,又一路奔波,早就累得腿发软了。 在一楼扶梯对面的休息区,我找了张椅子坐下,刚想闭上眼睛歇会儿,旁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扭头一看,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约莫两岁的小男孩。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袄,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老太太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手里正拿着一片尿不湿,看样子是要给孩子换尿布。“妈,你帮我扶一下他。”女人说着,轻轻把孩子抱到老太太怀里。我这才听清她们的对话,原来老太太是孩子的姥姥。 “孩子爸在外地打工,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姥姥一边帮着扶孩子,一边跟我搭话,语气里带着些许疲惫,“平时就我们娘俩带娃,孩子姥爷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家里的活儿也顾不上。我每天还得给他们做两顿饭,早上送完孩子去早教班,回来就得买菜做饭,下午再接回来,一天到晚,脚不沾地。” 我点点头,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小家伙一点儿也不安分,小手在姥姥的脸上抓来抓去,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年轻的母亲动作麻利地给孩子换着尿布,嘴里念叨着:“这孩子尿真多,一上午换了三四片了。妈,你看他裤子都湿了,还好带了备用的。” 姥姥笑着拍了拍孩子的背,眼里满是宠溺:“小孩子都这样,皮实着呢。你也别太累了,等孩子爸回来,让他多搭把手。”女人叹了口气:“他回来也歇不了,不是补觉就是帮着做家务,在外面跑工地,比我们还辛苦。”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位姥姥的话语里,没有抱怨,只有日复一日的琐碎与担当。她的脊背微微有些驼,想来是常年操劳的缘故,可抱着孩子的手臂,却格外有力。 不远处,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会跳舞的机器人欢呼雀跃,笑声震耳欲聋。广播里,寻人启事还在继续播报。我想起自己的儿子,此刻应该正和妻子在二楼的海洋球池里疯玩,想起他刚才哭鼻子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其实,生活就像这科技馆里的光景,总有不期而遇的小意外——就像我们没预约差点进不来,就像这位姥姥日复一日的操劳。可也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比如门岗大爷的通融,比如家人之间彼此的扶持。 不知过了多久,妻子牵着儿子的手走了下来。儿子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沾着汗渍,手里却举着一个刚买的机器人模型,笑得一脸满足。“爸爸,我刚才玩了滑滑梯,还看了火箭发射!”他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着自己的快乐,小脸红扑扑的。 我站起身,牵过他的小手,又揽住妻子的肩膀。姥姥和那位年轻的母亲也准备离开了,老太太抱着孩子,年轻女人拎着包,母女俩相视而笑,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走出科技馆的时候,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温柔的橘红色。儿子还在兴奋地说着科技馆里的趣事,妻子在一旁笑着应和。我看着身边的家人,又想起刚才偶遇的那对母女,忽然觉得,这样平凡的午后,这样细碎的温暖,才是生活最真实的模样。 那些奔波的疲惫,那些小小的遗憾,在家人的欢声笑语里,在陌生人的善意里,都慢慢化作了心底的甜。原来幸福从来都不远,它就藏在科技馆午后的阳光里,藏在每一个烟火气满满的日常里。 本网通讯员:张安坤 (编辑:东北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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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里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