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公粮
提起交公粮,对于我们的父辈以及我们这一代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数都跟着父母到县城交过公粮。每年稻谷收割后家家户户都要按所种的田地分摊交给国家的公粮数量,而且还是卡着时间,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段把稻谷晒干后拉了交去县城的新仓。新仓的具体名称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大人们都喊交公粮的地点为新仓。记得我家当时每年交的公粮有点多,印象中是一千斤左右。每年父亲把所交的公粮称好后单独堆放在一旁,我看着有好大一堆,总是问父亲:“怎么我们家要交这多么,都够我家一年的口粮了。”父亲说我们种国家的田就要按比例来上税给国家,公粮也是一种税收。
那时交公粮要早早地吃了饭就出发,因为交公粮需要一整天,去了要排队,要等新仓的工作人员一袋一袋打开验收。有些稻谷因还潮湿验收不过关,就得在新仓的空地上晒,晒到傍晚再经过新仓的风扇扇一遍。如果秕谷太多的,工作人员让拉回去,过天重新拉饱满的去交。父亲说交公粮要把头扬和二扬的装一起,不能只装二扬的,不然怕过不了关,拉回来重新去交很麻烦。我会问父亲什么是头扬稻谷?什么是二扬稻谷?那时农村没有专门用来扇稻谷的风扇,稻谷都是靠用自然风来吹了分离稻谷和稻草。村民们会选一个空旷的地点,摆上一个高登子,提前用农具把才打下来的稻谷装好,站在登子上等风。一刮大风时,抓住时机慢慢的把夹有稻草的稻谷轻轻的、均匀往下抖,最饱满的稻谷因重量要重一点,就落在最前面,其次就是次等一点的,再后面就是秕谷,最后面才是分离开的稻谷叶。也就是用这方法来分头扬稻谷和二扬稻谷的。 上公粮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上初中时跟父亲去县城新仓交公粮,那天的天特别冷,站在我家门口就能看到对面县城山上的树一片白茫茫,父亲说天上的凌都下到金钟山了。记得那时的公粮已改为交大米了,我们村还没有碾米机,父亲原本请邻居帮忙和他一起去邻村碾米后再到县城交公粮的,邻居那天突然有事,让他和我同岁的儿子跟父亲去。父亲说:“小娃娃哪有力气帮忙抬这么重的米。”为了不耽误我家交公粮,我对父亲说,我与他们一起去,可以帮忙。父亲想了想,无奈的答应了。那天碾好米后父亲用推车拉着米,我们两个娃娃在后面用力推推车,遇到上坡的地方更使用,感觉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总觉得那个坡比平时还长、还大。一路上跟着父亲的推车走也不觉得多冷,到了新仓排队等候的时候,身上慢慢的冷了起来,那时没有毛衣,更没有加绒的衣服和裤子,冷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瑟瑟发抖,上下牙打颤,冷的头疼,腿脚都冻木了。那天交公粮很顺利,新仓管理员很负责的把我家的公粮一袋一袋地打开,用专门做检验的长长的工具,一杆撮到底,看着上下的米一样,没有掺碎米,没有小碎石后,马上上称称好。我们俩个孩子抬着口袋的一端,父亲一个人抬一端,慢慢的把几大袋米抬到指定的新仓仓库。我第一次进仓库,里面全是堆积如山的大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大米,我还不敢用脚去踩踏那白花花的大米,感觉踩了是在糟蹋粮食,父亲说不怕得,个个都是这样,直接踩上去才能把米倒出来,我才敢踩大米。 看着交公粮这样顺利,父亲很开心,唠叨了几遍:“今天运气好,一次就检验合格,也没耽误时间,只是你们俩个小娃娃今天使力了,天又冷,走我带你们去馆子里吃了饭再回去。”那天父亲带我们去吃什么我倒是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回去时又冷,时间又晚。 本网通讯员:张学香 (编辑:东北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