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推脚儿钱
2019-11-13 20:41 [写作杂文] 来源于：锦州供电公司 作者：文/马福春
导读：70年代初，我升入了初中。那年放暑假，我除了参加学校活动以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推脚儿上。 头一回推着手推车去揽活，一切都很陌生。鼓楼西南转角是推脚儿人聚集的地方，人们很早就凑到了一起，聊天等活。我靠边放下手推车，孤独地坐在推车板上等雇主。那
|
70年代初，我升入了初中。那年放暑假，我除了参加学校活动以外，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推脚儿上。 头一回推着手推车去揽活，一切都很陌生。鼓楼西南转角是推脚儿人聚集的地方，人们很早就凑到了一起，聊天等活。我靠边放下手推车，孤独地坐在推车板上等雇主。那些大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一个大胡子叔叔问我：“这孩子，你也来推脚儿？” 我怯生生地点着头，回答他：“是的，我想推脚儿挣点零钱贴补家用。”大胡子叔叔听完我的话，指着他们的手推车告诉我：“孩子，你看看我们的手推车多结实。另外我们的手推车都有牌子，我们推脚儿是有组织的。”我这才注意到，人家推车把上都挂着一块铁牌子，上面不但有编号，还有“人力车运输队”的字样。而我的手推车，不仅没有牌子，而且它同我的身体一样瘦小单薄，不免心里有些沮丧。 有个老伯挺同情我，他拍拍我的手推车把，仔细打量我一番后说：“孩子，别灰心。既然想挣推脚儿钱，就留下来捡点漏儿吧。”我明白捡漏儿的含义，也知道老伯是在鼓励我，让我不放弃。 不一会，来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他下了车，将一张纸单递给了大胡子叔叔。大胡子叔叔看完了纸单，他将手一挥，喊了一声：“走了！”那一大群人便各自推起手推车，迅速朝东大街走去。我孤零零地守在那里，渴盼着手提肩扛的雇主快出现。 烈日当空，炙热如火，晒得我胳膊、腿都火辣辣的疼，热汗湿透了背心。突然，有几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吓得我忙用帽檐遮挡住脸，并迅速扭转身去，唯恐被他们发现。好在那几个同学只顾“嘻嘻哈哈”地说笑，并没有人注意到路边的我。待他们走远，我忙掫起帽檐，长舒了一口气，继续等待着。 从北街走过来一老一小，还没等我有所动作，人家已经被那个热情的人力三轮车夫请上了车。我懊悔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埋怨着自己的愚钝，羡慕起那个三轮车夫来。 “小兄弟，你是推脚儿的吗？”一个大哥从我身后走来，他擦着头上的汗问我。我见他身上背着行李，手上拎着提包和网兜，知道“漏儿”让我捡到了。我马上回应道：“哥，我是推脚儿的。” “那好，那就帮我把这些东西推到火车站吧。”大哥边说边将行李、提包、网兜放到了手推车上，我欣喜地喊了一声“好嘞！”推起手推车，急匆匆奔向了火车站。大哥陪着我一起走，边走边问我多大了，为啥要推脚儿。走着，聊着，到了南门口附近，我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大哥见状，一把拽住了手推车把，坚持让我坐到手推车上，他自己推车走。我说：“哪有挣脚儿钱的人，让雇主推着走的道理。”我拒绝上车。大哥火了。他说：“你要是不上车，我就不给你脚儿钱。”无奈之下，我只好坐上车，由素不相识的大哥推着到了火车站。 卸下行李、提包和网兜后，大哥递给我一元钱，我没接。我说：“大哥，车是你自己推来的，脚儿钱就免了。”大哥说：“没有白使唤人的道理，再说，起码我使用了你的手推车。”我说：“租车也就毛八分钱呗。”大哥把钱塞进了我的裤兜里，按住我的手不让我往外掏。他沉下脸对我说：“就这样了，多余的钱算我寄存的，下次你别再要我推脚儿的钱就扯平了。”实在推脱不掉，我只好收下了大哥这一元钱。 一元钱，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目，他能买一大堆本子，好多的铅笔、橡皮。平时，为了吃一根二分钱的冰棍，我给母亲陪笑脸，磨嘴皮。买到了冰棍，我舍不得大口吃，用舌头一口一口去舔，让冰棍的甜味在嘴里留存的时间更长些。 那天晚上，我高兴地将大哥给的一元钱递给了母亲。母亲的眼神中先是充满惊喜，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她看着一元钱，很严肃地问我：“老四，这钱干净？”看着母亲猜疑的眼神，听着母亲严厉的质问，我的内心感受到莫大委屈。我哭着对母亲讲述了邂逅那个大哥的经过，发誓这钱是干净的。母亲这才一把搂过我，深情地看着我满身汗渍，两眼溢满了泪花。 那个暑假，我无数次地往返于鼓楼至火车站之间，迎来送往无数个雇主。太阳晒黑了我的皮肤，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衫。凭着我一双单薄的手臂，稚嫩的双脚，挣来了一张张“干净”的推脚儿钱。 个人简介  （编辑：东北亚） |
像春一样用力生长
宁东铁路公司陶兰兰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