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图(诗四首)
河 图 四月,一朵杏花泄露 春的清晰 河图里走出了 清明时节的牧童 北宋的街巷,小夫妻携手 踏青、寻春、沽酒 二十年的春光 足够把一生 看透,不说透 茶馆、酒肆,肆意妄为 一壶酒,一杯茶 隔着小桥看东流水 有人托我寻觅 轿夫抬着小吏的美梦 白马驮着武将驰骋 没有疆场 小贩挑炊饼,走走停停 年年看春年年笑 鞋子磨破了 回眸,多少前朝的城池 羽化成泥 转身,河图已斑驳陆离 那画里的人还在 看画的人已经抵达 另一个最初 大敦煌 一辈子要去一次敦煌 看什么 说不清楚 人生,经常无解 背起行囊的一刻 兰州火车站到处是行色匆匆的过客 拉面馆的小贩把面条迎风招展 羊汤馆流淌着肉夹馍的清香 窗外逐渐荒凉 沙丘跳舞 正午阳光昏暗斑驳 对面的小情侣卿卿我我 两天两夜 卧铺上辗转 想起一些人和事 黄沙是最好的旅伴 鸣沙山的夜晚 睡不着 和陌生的大姐聊天 听六零后的爱情,沉默 月牙泉的河畔 坐下来 看天、地,和自己 走进敦煌 美丽的飞天在阴暗的墙壁上 琵琶反弹,衣袖飘飘 钻进大漠的世界 想起小时候的游戏 把五色的玻璃藏到沙土的下面 等玩伴来找 三个圈圈划定 讲好谁也不能更改反悔 用小木片一点点刮开 尖叫着:找到了 是谁把古老的艺术藏在荒漠 等一代代人来掀开沙砾 把精彩探寻 如果我此刻把自己埋到沙海 远在天边的你,踏着驼铃 一步步走来 是否能找到最初的样子? 莫高窟不说话 鸣沙山在夜与昼的更替中呼唤 月牙泉带着千年的眼泪等待 大敦煌在人间的某处醒着 等待 下一场重逢 私人典藏 每个人都有过去 一把尺子 一张图 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时光浸染了小木匣 一件件锁进去 里面有 曾经的自己 从蹒跚学步的孩子 到耄耋的老人 有些偏爱 自己都难以理解 躺下,抚摸土地的纹理 看天空的辽远 每个人 微不足道 夜深人静,把自己打开 看看,摸摸 小物件上镌刻着 经年的荣耀和固执地独白…… 如 果 如果木心不写诗 那么囚禁的便是普通的囚徒 那些焦灼的人,看不见 慢时光的车夫和邮差 绿皮邮筒早已斑驳 寄信人还没等到回答 从满头青丝到 两鬓斑白,他,还在等待 空闲的时候,对着鱼缸发呆 一条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忘记是不是更好 在陌生的城市离别 铁轨伸向远方,出发 无需又一次无声地告别 那些爱情的花儿 更适合在雪域里孤独地吟唱 直到有一天停下来 和多少个自己擦肩而过 满树的黄丝带 是我对自己的救赎 看 见 站在峭壁上 它是世界的眼 后来,我看到受苦的人 却不发出一声 你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 的伤口,眼神里流露的 还是坚毅 我看见,母亲用棒子打跑 恋家的孩子 然后她坐在原地无声地抽泣 我也泪眼婆娑 我看见,年轻的女孩倒在 车轮下,血,像花朵一样地盛开 有蝴蝶飞向天堂 如果世界有眼 ,她会不会 也这样,如我此刻 生活的残酷,每天都在 上演…… 我把一生一世的眼泪,留给 相识,或不相识的人 让他们在一起欢歌 即便知道,也不戳破 作者简介: (编辑:东北亚) |